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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卫布林那些眼睛

来源:上海动物园 时间:2023/1/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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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卫·布林/文Mick/译何 懿/图

编者按:大卫·布林,美国著名科幻作家,物理学教授,美国航天局顾问,日本(横滨)世界科幻大会主宾。他擅长将浩渺的宇宙和各种独特的外星文化展现在读者面前。他的著名长篇小说《提升之战》(TheUpliftWar)即将由我社出版。

《那些眼睛》是一篇关于飞碟的短篇小说,收入大卫·布林的短篇故事集《另类》(Otherness)。大卫·布林说,这个故事的灵感部分来源于在脱口秀节目上回答外星人迷们的提问。他借这则寓言体小说提出了自己对UFO与众不同的看法。

“……这么说来,你想聊聊飞碟?我早就担心会出这种事儿。

“主持聊天栏目的拉里到比米尼群岛去度假了,他太需要歇一歇了,每到这种该死的时候,我就会被拐骗过来哄你们这些失眠症患者。在接下来的两周里,我将接听热线电话,回答有关天文学和外太空的问题。你们知道吧,就是黑洞和彗星之类的玩意儿!不过,看来头一个晚上我们总是不得不在所谓的UFO上费一番唇舌。

“……现在,别兴奋过头了,先生……没错,我只是个典型的生活在象牙塔里的科学家,我走出象牙塔来就要扑灭一切离经叛道的谬论。不管你说啥,伙计。

“给你们说实话,我也梦想过跟外星生命接触。实际上,我现在就正参与这方面的研究……没错,SETI……外星智能生命搜索……不对,那可不是追踪UFO!我可不相信地球曾被任何外星智能生命之类的玩意儿造访过……

“没错,先生。我打赌你收藏了满满几大箱子的接触事件历史记录,还亲眼目睹过一两次?我想我说得应该没错。几年之前,在我们中间的一些人试图研究这些‘现象’的时候,我就已经听腻了。每个接触事件他们都花了好几周时间去研究,最后发现那不过是个气象探测气球,要不然就是飞机,或者球状闪电……

“……哦,没错?嗯,我见过球状闪电,伙计。它在我鼻子上留了道伤疤,还留给我一副熔化的双筒望远镜作纪念,这些都证明我当时跟它距离之近。所以,不要以为我遇到的事跟你们所说的飞碟一样不着边际。”

我们在英格兰境内的埃夫伯里附近开始了今晚的工作,用金黄色的小麦编织出一个个平整的圆环。这是一件令人愉快的工作,在麦穗的海洋里描绘出一个个光圈。麦地里将呈现出一个个精美的圆形图案,人类会在第二天的早报上看到它们,并且感到惊讶万分。

我们那闪闪发亮的太空船悬浮在空中,沐浴在母星月球发散出的温存的光辉当中。圆滑的船身表面闪烁着光泽,这能避免人类的眼睛捕捉到飞船的行迹。

我们需要人类目击,但绝不能让他们一览无余。

菲福尔肯大声命令道:“保持边缘的平整!每个圆圈都要画得尽善尽美!让那些搞科学的人去争论这是什么自然现象吧。今晚的活儿干完之后,我们将拥有新的信徒!”

从前,他曾被称为“国王”,但时过境迁,我们对他的称呼也变了。“遵命,船长!”我们大声说道,然后便匆匆开始执行任务。

我们的监听员从她的舱房里喊道:“人类的一个电台节目正在讨论我们,大家是不是都想听一听?”

我们都高兴地大声赞成。尽管我们讨厌人类的科技,但它经常都能帮上我们的忙。

“让我们来讨论你的第二个问题,这位听众。UFO迷和天文学家一样,都用望远镜寻找着外星生命的踪迹,都渴望发现其他智慧生物,接触全新的观点,寻找奇妙而陌生的事物,难道他们之间真有那么大的差别吗?

“不过,在证据这个问题上,我们出现了分歧。科学让我们明白,不能仅仅满足于荒诞不经的神秘事物,而要期待、探求更多的东西。一个根本无法解答的谜团有什么意义呢?

“有耐心当然非常好,但在探求宇宙真相的道路上,我永远不会止步不前!”

那男孩儿把车开得跟飞似的,不顾一切地转着一个又一个急弯,想给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女孩一点惊喜。

其实他用不着这样累得满头大汗;她早就准备好了。夜晚刚刚降临的时候她就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尽管路边的栏杆飞速掠过,她的心也突突直跳,可她还是哈哈大笑,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在乳白色的月光底下,敞篷车向山顶疾驶而去。她那裸露的膝盖滑过他的手,心猿意马的他把挡也换错了。他咳了几声,拼命抑制着那种比他的种族更为古老的冲动,及时地悬崖勒马,让咆哮着的汽车在冲出悬崖之前来了个急转弯。

我感觉到了他们兴奋的情绪:他几乎被欲望冲昏了头脑,而她的心里则充满了期待。

他们对我们的接近一无所知。

他把车停在僻静的悬崖边上,转过身来面对着她。她顽皮地逗弄着他,想要点燃他的欲火。那情形一看便知。

我们绕了个圈,转到他们身后,欣赏着这单纯而又直接的欲望。我们慢慢后退,沉到崖面之下,然后沿着绝壁绕到了他们身下。

我们打开所有的脉冲灯,让我们的飞船变得璀璨无比。

我们开始上升。

没有人会相信他们讲的故事。但是,今天晚上播撒下的种子将不止一种。

“有句话在这儿可以派上用场:‘不存在证据不等于证据不存在。’尽管SETI计划没有记录下任何来自我们所探查的星系的信号,但这并不能证明那些星系就没有生命!

“……没错,当然。这句话同样适用于UFO,如果你非要这么说的话。

“可是,SETI计划需要在浩渺的宇宙中搜寻无线电波,这是真正的大海捞针。而在地球上找不到飞碟的有力证据却更加难以解释。毕竟,地球只是一颗小小的行星,如果真像人们所说的那样,外星人早就在这儿溜达了,可他们怎么从没留下过任何可供我们查验的不折不扣的外星文物,比如火星人的可乐瓶之类的玩意儿?这岂不是很荒谬?”

我们在作例行巡逻,正飞越加拿大东部地区……在随机选择的房子里面制造短暂的、小规模的怪事,比如让钱包、汽车钥匙、家庭作业本不见踪影。与此同时,我们中的一部分侵入那些最易于接受影响的男人和女人的梦境。

我们工作的时候,格里芬洛克就为我们播放那档脱口秀节目。当那个白痴科学家说到“外星文物”的时候,我们全都哄堂大笑。

这真是个愚蠢到家的假设!我们从不制造坚固结实的物件!我从来没有把可乐瓶拿在手上过。即便是我们诱拐来当作我们的孩子喂养的人类婴儿,也觉得玻璃和金属上残留着灼手的余热——那些东西都是在火焰中冶炼出来的。

人类在这些东西的基础之上建立了他们的新文明。可是这是为什么,难道对他们来说有我们还不够吗?钢铁能像我们一样给予他们力量吗?我们用的是另外一种热量,我们的热量能够让心灵燃烧起来。

“没错,没错……这个问题是为那些不读《国家询问报》的人问的。刚才这位打进热线的听众问我对一则最著名的UFO事件的看法——据说第二次世界大战刚刚结束之后,有一艘飞船在新墨西哥坠毁。‘他们’在位于德顿的某个空军基地的飞机库里对飞船残骸进行了长达四十年的秘密研究,对吧?

“现在看起来,这则新闻岂不是要让诚实的公民们怒火中烧?可恶的大坏蛋——政府又对我们隐瞒真相!

“但是等等,假设我们真的拥有什么来自阿尔吉德伯恩十一号行星的无以伦比的翘曲空间外星飞船残骸,那你们见过从俄亥俄州流传出过什么有可能来自外太空的技术么?我是说,除了超市结账用的扫描仪之外——我承认那算个例外。

“再说,想想我们国家的对外贸易会发生什么变化,假如……

“……哦,是吗?这被列为最高机密?好,还有一个问题,你认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自始至终在小心翼翼地研究那堆残骸?

“……政府雇用的工程师。啊哈。你见过工程师么,伙计?他们可不是像愚蠢的秘密特工电影里头那些毫无个性的寄生虫。至少大多数都不是。他们是像你我一样的聪明的美国人,他们也有妻子,也有丈夫,也有儿女。

“自从年以来,该会有几千人参与过那艘外星飞船的研究工作?想想那些退休之后玩高尔夫球打发时间、在车库里闲荡、管理扶轮基金会的傻瓜……他们能管好自己的嘴巴,保守住本世纪最大的秘密,一丝风声也不走漏吗?

“所有这些人?在今天的美国?我说,朋友,让我们把这堆关于十八号飞机库的废话扔到一边,还是继续聊UFO吧,这个问题至少还有点争论的价值。”

我真想冲下去给这个主持脱口秀的科学家一点“证据”。我会让放在他门口的牛奶凝固,让他不停地做噩梦;我会给他的家用设施来点大破坏;我会……

我什么也不会做。我不想看到这艘金色的飞船像夏日清晨的露珠一样蒸发。我们的人数太少了,菲福尔肯已经下令,我们只能在可以接受我们的人面前现身,他们的头脑仍然能够用老办法加以影响。

我抬头看向月球那布满环形山的荒凉景象,那是我们的避难所,我们的流放地。即便是在月球上,他们也追踪着我们,就是那些新型人类。我们中间的一些成员曾经试图吓唬来到月球的人类探索者,结果却化作了一股透明的蒸汽。我们从中得到了一个严酷的教训——宇航员可不像从前的探险家。

他们的眼睛里面全是那种疯狂的充满怀疑的光芒,没有谁能抵挡住这种光芒。

“这里是乔·佩雷兹教授,顶替聊天节目的主持人拉里。你现在已经接通了。

“是吗?啊哈?……嗯,各位听众,看来我们刚才打进热线的这位朋友想聊聊所谓的古代造访者。我非常乐意。让我们剥开那些‘神仙’的外衣,拆开他们那些匪夷所思的战车。

“哦,他们教过古埃及人建造金字塔!天哪,他们还让本人的祖先们在秘鲁那布满石头的平原上画出一些由线条组成的图案!这是为了帮助飞船寻找着陆点,对吗?我猜这种说法很难站得住脚,只要你问一问……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会有人需要这种荒谬的‘着陆点’?他们完全能拥有先进得多的设施。为什么不开办一所小型职业技术学院,教我们的祖先浇筑水泥?只需要几堂电子学课程,我们就能制造出弧光灯和雷达,指引他们的飞碟风雨无阻地安全着陆。

“……什么?他们是来帮助我们的?哦,真是太谢谢了,你们这些外星神仙!感谢你们忘了告诉我们抽水马桶、印刷机、民主制度、解释疾病的微生物理论!还有生态学,我们把整整半个星球的生态破坏殆尽过后才醒悟过来,意识到生态保护的重要性!见鬼,如果有谁教我们制作简单的玻璃透镜,那我们就能自己完成余下的事情。如果外星人真是来帮我们、把这些全都教给我们,那该免去我们多少的无知和不幸哪!

“你把建筑、诗歌、物理学和同情心这些人类带来的新事物全都归功于外星人?……真的吗?……我不得不说你这是在侮辱我们的男女祖先,他们从烂泥堆里爬出来,一步一步地同迷信和无知作斗争,让我们有可能最终准备好改掉不文明的行为,用我们的眼睛去观看整个宇宙。不,朋友,如果古代真有什么降临地球的太空人,我们可不欠他们什么人情,不用说了,什么也不欠!

“……你说什么?……那你也一样,伙计……不,算了。我不想再和你多说。去崇拜你那些多管闲事的无聊的外星神仙吧,你爱怎么着就怎么着。请接进下一位听众的电话。”

我们赞赏收音机这种新发明,尽管我们不太清楚它的原理。它就像古代的篝火,对闲言碎语和奇谈怪论的传播很有好处。

但今晚这个家伙把我给惹火了。他那振动气流的声音简直比玻璃还要尖锐,比钢铁还要灼热。他问为什么在人类还像我们怀里的小孩的时候,我们不教一些有用的东西给他们!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跟我们曾经给予人类的东西比起来,透镜之类的小玩意儿算得了什么?生动!神秘!恐怖!让一个夜晚漫长得如同整整一个世纪,在那样的时候,对那些可怜的农夫来说,瘟疫和灾祸这点小事算得了什么呢?

我们必须在疯狂的新思想让人类彻底摆脱我们的控制之前与其作斗争。

在他们学会彻底抛弃我们,独立生存之前。

我们的船长太谨小慎微了。我溜进一艘小飞艇,在一条荒废的道路上找到了一个孤独的旅行者。我飞艇上的光令他晕眩,与此同时,我让他产生了前往遥远星球的幻觉。他迫不及待地研究着我给他看的“星际地图”,记下了一些陈辞滥调,并且相信这些就是宇宙的秘密。根本用不着什么新鲜资料。自从很久以前人类发明了新通讯工具起,我们就开始使用这套陈辞滥调,好让新的通讯工具将其广为传播。

我离开的时候,他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敬畏。这是个美好的夜晚,其中充满了古老的魔术。跟其他日子里一样,我行色匆匆,在这颗绿色的星球上播撒着极其必需的神秘。

我要同这场夺去人类与生俱来的权利的瘟疫作斗争。我们将满足他们内心深处的需求。

还有我们自己的需求。

“……不,没关系,女士。我们可以继续讨论UFO。无论如何,这个夜晚已经被浪费掉了。

“尽管如此,还是让我给你们一点小小的惊喜。作为一个科学家,我不能宣称UFO绝对不存在。我承认某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有可能正在发生,但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也许外面真有什么稀奇古怪的动物,时不时地猛扑下来,把电线杆摇得咔咔作响,导致能源中断。也许他们真的会绑架人类,带他们到宇宙里去兜风。

“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在所有那些宣称见过外星生物的人当中,为什么没有一个能明白无误地说出他们在接触过程中见到了某种我们的科学还没认识到的事物?”

我重新回到了我们那宏伟的飞船当中,它正从这颗曾被我们称为地球的星球上空掠过,留下一条银色的轨迹。现在这颗星球上挤满了忙忙碌碌、一丝不苟,而且充满了渴求的人类。充满了渴求——如果他们知道,我们曾给过他们祖先什么东西。如果他们允许的话,我们会再一次给予他们那些东西。

允许?这个想法让我感到耻辱。虫子有什么权利去“允许”?

从前,人类在面对我们时不敢正视,害怕得浑身发抖。现在,这颗星球的夜空被城市的灯光照亮,森林中散布着带照相机的露营者和探险家。我们已经有好几个世纪没有得到我们那些兄弟姐妹的消息了,他们就藏在地球上的隐秘之处,藏在莽莽群山和深邃的湖泊之中。很久之前,他们就从现代人类的眼前消失了,也许是被消灭了。

这让我不禁猜测——我们是不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惹恼了人类?

“不过对UFO这件事还有另外一种更好的解释。

“就算我们承认,那些目击事件中有一些人可能真是见到了银色的小家伙驾驶着宇宙飞船。对此我能作何解释呢?就算如此,我们仍然能够排除与智慧生命接触的可能性!

“看看他们的行为!骚扰卡车司机,伤害农场动物,践踏玉米地,绑架人类,还把针扎进他们的脑子……这像是智慧生命的行为吗?”

我以前还从没听到过这种说法。

也许你们有些人潜意识中对我们的所作所为有些厌烦。

但我们全是为了你们好啊。

“最让人难以接受的是,如果这些UFO里的小生命真正存在——那他们一直都拒绝和我们接触!

“……什么?你说他们怕我们?他们会怕我们这些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登上坑坑洼洼的小小月球的人?更何况,如果我们现在再次尝试的话还不一定能成功呢。我们会吓着外星生物?那好,这么说,我还怕动物园里的海龟呢!

“给你说什么好呢,这位听众?我们来做个实验吧。你认为那些外星生物都很聪明,对吧?实际上,他们此时此刻很可能正在监听我的声音。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那么聪明的家伙肯定已经掌握了我们的语言,对吧?

“太好了。那现在向人类听众的播音暂停一分钟,我先给那些在天上偷听我们节目的家伙说几句。

“好啊,你们这些小绿人,在你们那些神奇的飞船里听好我说的话!我现在要向你们发出挑战。从你们那些铅笔似的飞船里面出来,因为我现在要告诉你们,怎么样跟这颗行星上最有资格与外星来客做第一次接触的人取得联系。这些人拥有资历、名望以及与政府部门之间的联系,而且他们一辈子都梦想着与其他生命形式对话。

“准备好了吗?好,首先,我希望你们拨打世界太空基金会的电话,它位于加利福尼亚的帕萨迪纳。你们可以通过我们的任何一颗通讯卫星拨打查号台查询他们的号码……你们当然足够聪明,这点小事肯定是手到擒来,对吧?我们的技术不过是儿戏,对吧?这里有一点小小的提示——区号是1-,查号台号码是-。太空基金会,还有行星协会,资助了一部分最有希望的SETI研究计划——现在一些哗众取宠的参议员已经成功地切断了SETI计划的所有联邦资助。这项计划涉及搜索天空,寻找来自遥远地外文明的信号,从事这项工作的人通常不喜欢把自己的研究跟UFO搅到一起,不过我相信,如果你能证明你确实是来自遥远星球的访客,那他们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证据非常关键。现在收听广播的人类听众,请不要打搅这些好人……除非你们想加入太空基金会,成为其中的一员,帮助他们开展那些杰出的工作。但我猜测还是有些家伙会乱打电话,以为装成外星人是件聪明绝顶而又富有创意的事,所以,请在拨打电话的时候确认你们的身份,向基金会的工作人员讲明你们第二天晚上会在空中展示的证据。

“在一个晴朗的晚上,夜里十点的时候,从加利福尼亚的帕萨迪纳应该能够看到你们的演示,而且你们要表明你们来自外星。也许你们可以让月球上的一座环形山变成紫色,或者制造出其他类似的奇迹。

“如果你们真的成功地让我们看到了令人难忘的‘外星奇迹’,你们完全可以相信,我们第二天会守在电话机旁等待你们的后续电话!”

真是大言不惭!从来没有哪个丧心病狂的新型人类曾经这样厚颜无耻地奚落过我们。愤怒之余,我们的工作也受到了影响。有一半牲畜被毁,其余的都满怀恐惧,口吐白沫,菲福尔肯急忙叫停。我们向下看去,底下一片狼藉,并没有出现具有象征性的破坏场面。拥有这群牲畜的农场主不会对我们的造访感到敬畏,只会大为光火。

诅咒你们,死守逻辑的人类,崇尚科学的人类!如果我们有能力的话,一定让传播你们声音的高塔倾倒。你们的卫星会像流星一样纷纷坠落!毫无疑问,我们会让你们的悲叹从夜空中消失。

但是,在别人谈及我们时静静地倾听,这是我们的天性。向来如此。只要我们的种族存在,我们的天性就不会改变。

“这就是我向你们提出的挑战,外头那些身上镀铂的家伙。只要你们在天上展示出令人信服的证据,我的伙伴们就会打理好余下的事情!SETI会安排着陆地点、雇用警察、媒体报道、签证……两种都有……没错,还要上里诺和阿森诺的节目,也许甚至连莱特曼也不在话下。想见罗马教皇吗?麦当娜?只要你们喜欢,什么都好办。只要能让第一次接触成为你和你的船员们的一次美好而舒适的经历就行。

“我们想做好客的主人,跟你们交朋友,带领你们参观我们的城市。对任何一位正直的客人来说,这都是个慷慨大度的提议。

“可要是没有谁接受我的挑战呢?那意味着什么呢,这位听众?……啊哈,这也许意味着UFO只是无稽之谈!

“从另一方面来说,也许他们真的存在,但是却拒绝接受挑战,将这个真诚的邀请弃之不顾。

“如果是这样的话,至少我们明白了他们都是些……不要脸的狗东西,只晓得扰乱人心。我要对他们说的只有——从我们的天空中消失,蠢货!让我们清静下来,这样我们才可以继续搜寻外头那些值得与之打交道的生命!

“……嗯。说到这里,技术员特德发信号通知现在是报台号的时间。对不起,特德。我想我是有点昏头了。不过,在凌晨三点,我想通信委员会的人除了监听飞碟的动静之外,不会关心别的事情……”

我们的梦境管理员西尔弗尚克一直在干扰那些处于睡眠之中的心灵。他告诉我们有一个女人一边收听广播,一边打瞌睡。当她处于易受影响的时候,西尔弗尚克把他自己的面部图像传入了她的梦境当中!她在震惊中醒了过来,随后兴奋地拨打了电台的热线。

太好了!这会让那个自以为是的科学家恼羞成怒。也许等他接完她的电话之后,我们会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同样的举动,直到他最终放弃他那些谬论为止。

我们继续向加利福尼亚前进,那是我们最要好的朋友的家园,也是我们最凶猛的敌人的巢穴。被我们控制的一个人类生养的低能儿用偷来的乙炔火炬在圣地亚哥附近的高地上烧灼出“火箭排气口”和“着陆架”的标记。一群虔诚的信徒将这片土地奉为他们的圣地。我们经常用这样一些标志带给他们惊喜。

我们那庞伟的、舰首修长的飞船飘浮在丛林上空,就像思维一样不可捉摸。从前,它那闪烁着金属光泽的外壳曾经坚不可摧,但是现在我们必须保护它免受那些眼睛的伤害。

“好了,我们回来了。这里是乔·佩雷兹教授,顶替谈天栏目的拉里主持节目,照顾你们这些烦躁不安的失眠症患者。拉里去做一次极其必需的休假了。想聊聊天文学?黑洞?宇宙?我随时恭候。让我们接听另一个电话。

“是吗,女士?……哦,我的天哪,我想那个话题我们都聊得差不多了……

“什么?……嗯,既然现在你提到了这个问题,那我们又有了新的谈资。这的确非常奇怪,目击者们所描述的飞碟乘员一般都拥有某些共同的特征:他们都长着平滑而弯曲的额头、大大的眼睛、摆动不停的长长的手指。

“这听起来非常熟悉。看看他们通常的行为——比如耍花招,搞出一些神秘兮兮、半真半假的事情,从来不正视诚实的人们的眼睛……

“是的,女士。我想你的确说中了某些事情。那些飞碟上的都是精灵!”

我们那如空气般无影无形的飞船震动起来。此时播音员发出的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高昂,分散了我们的注意力。

四个年轻人眨着眼睛,完全被照亮他们那仰起的面孔的光线吸引住了。我们已经非常完美地将他们诱入圈套,但是那该死的声音却让我们的控制力被削弱了。格里芬洛克低声发出警报:

“我们不应该试图同时控制这么多人!”

“那声音搅乱了我们的思维。”菲福尔肯答道。

“小心——”

我大声喊道:“有一个人醒过来了!”

那些年轻的面孔当中有三张仍然显现出狂喜的神情,他们处于是非不辨的状态,全盘接受了我们给出的信息。但是第四个——一个身材瘦高的小妇人——眼里却闪烁着异样的光芒。她清醒过来了,她眯起了眼睛,她的嘴里喃喃地念叨着什么。我探入她的思维,感觉到她正努力地去看。真正地看!

我在凝视着什么?为什么……它看上去是透明的,似乎那并非真正存在于……

“快逃!”菲福尔肯尖叫着,那致命的凝视让我们眼前变得一片漆黑。

“已经很晚了,不过还是让我们顺着这位听众的思路想想,看看能得出什么结论。

“传说很久以前,精灵、矮人和巨人共存于我们这个世界……我们的祖先警告孩子们避开这些有趣的精灵,所以他们总是远离森林。

“我妻子是一位人类学家,我会给我们的孩子们讲她搜集到的来自世界各地的故事。其中很多故事引人发笑,令人感动,甚至富于启迪性。但不久之后,你便会注意到一些事情,这些古老的魔法人物——小鬼、妖精和精灵——几乎都不适合做你们的邻居!尽管他们有些时候美丽迷人,但是说到与可怜的人类共享他们的所知时,那些神话故事里的角色却显得卑鄙、专横而又无比小器。他们总是被人们描述为离群索居,生活在未知世界的边缘。在过去的日子里,那个领域意味着火光照耀不到的地方。

“然后,一些事情起了变化。人类开始把自己的疆界向外拓展,这些神奇的生物却隐没在了人们的视野之外,无论是雪人和大脚怪,还是妖精和湖怪。人们先是说打着火把都找不着他们,然后是提着灯笼也看不到,接下来是声纳,以及航空摄影……

“现在看来,也许这是因为他们不过是我们过盛的想象力的产物。也许他们只不过是一些扰乱人心的东西,让我们无法正确认识真正与我们共处于这个世界上的动物。

“不过,我还能接受另一种可能性。

“想象一下,从前某个时候,这些传说中的仙境生物真的存在。但到了某个时候,我们征服了未知的世界,把他们赶走,以便让我们过自己的生活,从此我们便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

我们坐在支离破碎的飞船残骸上面四散飘零,我们在空中召唤着同伴。

我们都是幸存者。

这个时候,那些年轻人正揉着他们的眼睛,他们已经确信,我们都不过是他们的幻觉而已。这就是心中充满了怀疑的人类看到我们时会发生的事情。现在,我们就像树叶一样被吹散,好像一缕缕破碎的梦境。

也许这个世界上的风会吹拂着我们,让我们中的一些重聚,让一切重新开始。但在此之前,我却只能随风飘动,回忆往事。

很多年之前,我们计划终止这场由怀疑所带来的灾祸。我们偷窃了人类的婴儿,把他们带到南方的一个岛屿。然后,我们在人类的世界中制造了一些“小事件”,在他们的雷达屏幕上制造了一些虚假警报,想要引起让人类毁灭的终结之战。我们想让人类中间那些疯狂的天才在战争中自相残杀。在人类之间挑起战争曾经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但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也许这是因为他们头脑中产生的新思想,也许是他们感觉到了灭顶之灾的临近。战争最终并没有发生。我们变得十分沮丧。

万念俱灰的我们忘记了放在岛上的那些孩子,当我们最终回去查看时,所有的婴儿都已经死了。

人类是多么脆弱的东西啊。

但脆弱的东西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坚强了?

“外面漆黑一片,风也越刮越大。让我们把这个关于精灵的故事继续下去。

“我们刚才讲到,那些仙境的居民怎么总是在我们视线之外、光线照不到的地方忽隐忽现。地球现在已经被勘探得差不多了,剩下来的这些传说都发生在寸草不生的北极、幽深的地底,以及外层空间。

“看来那些该死的生物既想吸引我们注意,但与此同时又害怕我们。

“我无法想象这些生物会怕我们的武器……有谁听说过猎人在回家的时候看见一个精灵在攻击他所设置的防御设施?

“现在我有个想法……如果这是因为我们变了呢?也许现代人类只要接近精灵就能让他们毁灭!

“……你笑话我?很好。想想今天的童子军,他们跑来跑去,窥探曾经被迷信的祖先视为禁地的森林角落。有没有想过这样的变化是怎么发生的?

“也许仅仅是因为好奇。

“否则……他们也许是在追逐我们人类的天敌。也许这才是我们搜寻尼斯湖水怪和雪人的真正原因,把他们驱逐到地球最边远的角落。我们把自己的足迹向太空中延伸可能也是为了这个!

“也许在心里深处,我们记住了那些仙境的朋友是如何对待我们的,我们下意识地想要报仇雪恨!”

这些怪物。这些眼球扁平的怪物把我们从我们该死的星球驱逐了出来。

这次实验脱离了我们的控制。

我真希望我们从来没有造出过他们!

“我们的节目已经接近尾声,先生们,女士们。无论你们把他们叫做什么——精灵还是搭乘UFO的外星人——无论他们真正存在,还是仅仅属于我们想象出来的另一个神话——我看不出有浪费时间继续讨论的必要。

“明天晚上我们要聊一些更加有意思的话题……大爆炸、中子星以及我们那搜寻外星智能生命的充满希望的工程。

“各位听众,明天见,晚安。还有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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