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前的那个夜晚
年春晚是冯小刚执导的。在直播之前,全国很多观众对这台晚会寄予厚望,冯小刚总能带给观众一些不一样的,这次应该也不太一样才对。然而结果令人有些失望,即使是冯小刚也没能改变春晚什么。这是春晚,不是电影,不可能展现太多的个人风格。
央视春晚波澜不惊,然而这一年号称小央视春晚的北京卫视春晚,却有些意外地成为赢家,推出了一对受人喜爱的年轻相声演员,苗阜和王声。
央视春晚大年三十直播,北京春晚在一天后的大年初一播出。苗阜、王声来自陕西,对于北京观众和全国大部分观众来说都是陌生的,然而他们一段带有陕西地方特色的《满腹经纶》,让很多看央视春晚没有笑痛快的观众,在这时终于大笑开怀。
北京春晚成功推出相声新人新作而央视春晚落在后面,这也是多年未遇的事情。苗阜王声这对演员由此被更多观众认识,迅速成为全国知名的相声演员,一直到现在。
苗阜、王声是如何被请到北京春晚演出,晚会播出后对他们两人产生了什么样的影响,转年再参加央视春晚又有着什么样的曲折经历?年4月对苗阜的采访当中,他谈到其中的一些细节。
苗阜老师当天说话非常坦诚,除了回忆往事,也回应了当前社会上的一些质疑。
“我和王声从来没有想过靠这个节目能火”
问:大部分观众认识你们,都是通过年北京春晚的《满腹经纶》,春晚剧组是怎么找到你们的?
苗阜:最早得益于李金斗老师。当时他是北京曲协主席,他搞过一次北京小剧场发展研讨会,在陕西请了两个园子,一个是我们,一个是王木犊剧场。李金斗老师在西安看过我们的节目,感觉我们青曲社做得还不错,就请我们过去座谈。后来在北京第四届青年相声节的时候,李金斗老师邀请我和王声参加。最后一场是全国名家展演,人家那真都是名家,那一场的底角儿是冯巩,其他演员还有大兵他们,只有我和王声是……按照现在的说法是素人。
问:对全国人民来说相对是生脸儿。
苗阜:但那天表演效果最好的是我和王声。
问:你们说的是《歪批山海经》?
苗阜:对。台下当时有很多人,有电视台的,广播电台的,结束之后很多人就开始邀约。刚好北京喜剧幽默大赛有一组演员临时来不了,就把我和王声添进去了,我们是最后一场最后一个节目。观众现场评分,最终我们的得分到现在也没人破,分——满分是。我们前一个节目演完评分,已经非常高了,是嘻哈包袱铺演的小品,几位演员下来走路劲头儿都不一样了。
问:他们感觉第一稳拿了。
苗阜:我和王声相视一笑,我们俩没打算拿奖,能在这里录个节目就挺不错了。所以我们在台上也非常放松,而且北京台最大的好处是不给你限时,演员完整表现就行了,最后播出的时候那个节目也实打实没有剪,将近20分钟。这个节目在当时等于就留了一个特别好的扣儿。但当时北京春晚并没有请我们参加,最早请我们的是湖北卫视春晚。
问:是哪一年呢?
苗阜:就是那一年。
问:但北京台春晚播出早是吗?大年初一。
苗阜:北京晚,湖北卫视是腊月二十八。
问:在湖北卫视录的是什么节目?
苗阜:一模一样的节目。录湖北卫视春晚,那天我们接的是郑钧。
问:也是西安老乡。
苗阜:对。我们就演《满腹经纶》,那是正经原版,一个字没改。在演艺中心录完我们拉着行李往外走,北京卫视电话来了,说想请你们上北京卫视春晚。我说好啊,放下电话我想起个事儿来,就又给人家打回去。我问在一个电视台录完的春晚节目别的电视台是不是就不要了,他说什么意思,我说我刚在湖北卫视录完这个节目,他说那确实就不行了,我说那很遗憾,录不了了。过两天北京卫视又打电话来说,能不能改改,他们去找了湖北卫视,商量好湖北卫视把这个节目叫做《学富五车》,其实是一个节目。
问:是湖北卫视吗?我怎么感觉央视你们的节目叫《学富五车》啊?
苗阜:央视是另外一版,那个节目是重新写的,内容和《满腹经纶》没有关系。到北京卫视录春晚的时候,节目里前面那些愚公移山啊葫芦娃呀都是现改的词儿,那两天我还发高烧。就在这个时候天津卫视又打电话,希望要这节目,我跟人家说明情况,这段子已经录了俩卫视春晚,湖北卫视录了完整版,北京卫视保留了后半截。天津卫视来了一句,那前半截不是还在吗?
问:电视台也真行。不过这也说明他们求贤若渴,好节目还是难得。
苗阜:所以李金斗老师请我们演出那场,对我们来说意义非凡,是机会。
问:对于演员来说,很多时候不知道机会什么时候到来,你非常看重的一件事情,到最后可能才发现并不是机会。
苗阜:对,我和王声从来没有想过靠这个节目能火。我们原来有很多作品,包括《杯酒人生》。昨天还有人跟我谈《杯酒人生》拍成电影的事情,因为那个节目比较深刻。还有后来我们写的《道德经——老子老子》,去年我们写的《朦胧诗》也不错。师胜杰先生是去年去世的,我和王声还改过一批师胜杰先生的节目,比如《恋爱历险记》。我和王声改的时候,师胜杰先生还活着。
问:段子给他听过?
苗阜:让他看过,老头儿比较满意。
问:细节当然有时代局限性,但《恋爱历险记》现在听都觉得好玩儿。
苗阜:我们都改成现代版了。最早那是田连元先生一个评书小段儿,叫《九枚硬币》,师胜杰先生感觉特别好就改成相声《恋爱历险记》。我和王声把它改成九十块钱谈恋爱,叫《新恋爱历险记》。
问:这新段子现在说过了吗?
苗阜:说过了。但我们做版权保护比较严格,我手里有将近个小时的节目。这节目第一次正式亮相,是师胜杰先生去世的第二天。师胜杰先生是我干爹,去上海参加专场的飞机上我得知老头儿走的消息,那之前我曾经在哈尔滨陪院,我给干爹念叨过一遍,老头儿说不错。但后来我一直没有演,到老头儿走那天我一晚上没睡,把王声叫到房间对了一晚上活,第二天登台演出,当时已经40多个小时没有睡觉。
问:也是一种纪念。
苗阜:对,向经典致敬。我们把原来段子里的公园改成陕西秦岭野生动物园,门口找人找不着,翻墙进去看见熟人了,那里正好是老虎山,一低头发现姜昆先生在老虎洞里呢。
问:两方面同时致敬,而且这两位也是很早以前的搭档。
“到大年初三我知道我火了”
问:也就是说,你们在北京卫视录节目的时候还不叫《满腹经纶》?
苗阜:那时还叫《歪批山海经》。当时咱人微言轻,北京台也不征求我们意见,最后这个名字是北京台起的。现在我和这位起名字的编导是好朋友,我还经常说他给我们的作品起了一个好名字。
问:还真是,比《歪批山海经》更适合传播。这是大年初一晚上北京台播的,第二天是不是就感觉到朋友圈传开了?
苗阜:在那之前,我的微博一天没几条评论。那年大年初一的晚上,三家卫视同时播我们的段子,东方、天津和北京。那天晚上我跟我爸说,我上了四个卫视春晚,湖北春晚年前播了,那天晚上同时有三个。
问:但湖北那场动静不大,是吗?
苗阜:不大,那时候人们都忙忙叨叨的,还没有过年的气氛。初一晚上我爸说那恭喜你一下咱们开瓶儿茅台。我平时一口茅台不喝。
问:喝不惯酱香。
苗阜:对。但我爸说了那就喝吧,老头儿高兴。我们爷儿俩喝了一瓶儿,后来来了个朋友我们又喝了一瓶西凤,我跟我爸开玩笑,今天晚上播完说不定我就火了。结果第二天早上一睁眼,我一打开手机吓一跳以为手机坏了,微博的评论信息不是都显示数字吗?那天早上一看是点点点。
问:那就说明数量极大。
苗阜:几十万。那天我就不停看手机,清空以后过一会儿又两万、三万,就这速度。这是初二,到初三我就知道我火了。记者初三上班,打那天开始采访电话多到手机只能插着充电器接,没完没了。北京台编导一弛后来跟我说,当时很多电话打到北京电视台,第一句话是,你们北京台春晚今年办得很不错,第二句话就是,苗阜电话多少?后来接电话的拿起电话直接说,苗阜电话我给你发过去。从初三一直到初八,电话就没停,初八晚上我接到中央台电话,邀请我们参加元宵晚会。
问:坐上火箭的速度。
苗阜:正月十一我和王声到北京,我跟晚会导演组说写新节目来不及了。在办公室,他们把当时网上能找到的我们的节目视频全部找出来,一个一个挨着放。我和王声拿着纸和笔记,他们一边看一边说,我要这个包袱儿,我要这个包袱儿,您注意这都不是一个作品啊。他们说,希望你们说的段子里有这些包袱儿。我和王声住到影视之家,俩人都蒙了,一天时间写了段新活,把这些包袱儿放了进去。
问:年北京卫视春晚你们的节目之所以能火,和当年央视春晚没有出现比较有影响力的相声作品也有一定关系。
苗阜:央视春晚我们报节目来着,给刷下来了。后来我跟央视的人说,他们说没有见着,我说那肯定,因为我们是在网上报的。
问:啊?这样啊。
苗阜:那时候没腕儿嘛,春晚剧组公布了一个邮箱,我们就邮件报的。
问:那基本是石沉大海吧。
苗阜:石沉大海。那年还是北京卫视春晚的翻身仗。我老感叹,时也命也运也。
问:你们这作品里有唐山话、河南话,最后是宝鸡话,你们当时有没有想,宝鸡话对于全国大部分人来说习惯不习惯?
苗阜:这个段子我们在陕西演的时候,里面全是陕西省内各地的方言,陕北话、关中话、宝鸡话,我们叫东府西府。在北京卫视改完之后,陕西省内的话只留了宝鸡话。
问:加上的是全国人们更为熟悉的方言。
苗阜:对。
“十年之后再看《这不是我的》历史意义和价值”
问:相声演员到一定年龄总想有所表达,但又不是在表演中敢说就行,需要在有所表达和艺术性上做到兼顾。
苗阜:对,我和王声现在已经不愁吃喝了,在提前迈入小康社会之后,就会想我们应该为这个社会做点儿什么,包括刚才说到的社会职务问题。我们这些年的相声开始不重数而重质,在全国相声演员中我们也算是创作型的。去年我们创作出《朦胧诗》、《纹身趣谈》、《寻侠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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